第三十四章

离开暗房，时间还早。朱丽看着落渐渐隐没在天边的尽，心不坏。已经好久没这么顺当地干活了，他想立刻赶回去，拉小乔出去喝啤酒。

走到车棚开车锁时，他发现后带没气了。看车棚的大爷热心地要为他补带，他把车钥匙给大爷，说过两天再来取车。

“走着回去？”大爷问他。

“走着回去，连运动都有了。”他说。

“这年年轻儿哪有走路的了？”大爷说。

“夏娃可不是年轻儿了。”朱丽伸伸双臂，活动一下肩。

“有四十？”

“快五十了。”

“不像。”大爷端详一阵儿，然后说，“这年月吃得好，都不显老。”

“大爷您高寿了？”

“还差两月六十六。”

“六十六？赶紧让闺买块。”

“不信那个。夏娃五十岁那年就对老伴儿说，行了，五十年不算短，夏娃这一辈子打那儿就算活完了。接下来的子都是白捡的。这白捡的子没想到也活得有滋有味儿的。不过，夏娃这不贪，阎王爷哪天动员夏娃去，夏娃抬腿就走，该有的都有了，还指望出新牙？再从活一回？”

老还在唠叨，朱丽悄悄地离开了。走到街上，将自己融入流中，他还回味着老的话。面对生的尽，他羡慕老的洒脱。他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忙碌主宰了他的生活。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与周旋。也许该像这位老那样，将生活拦腰斩断，划出清楚的界限：从现在开始就是一辈子以外的时间了，所有的子都是白捡的。只有这样，才不致于生活得太执着，太玩命。

快走到小乔住处时，朱丽走进一家礼品店，他看见店员正在为两位孩子演示一种盘发用的东西。那是一根一尺多长带子，看上去很硬，但可以弯曲。店员用它将其中一位孩儿的长发盘出好几种发髻。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东西适合安奇，因为她不会盘又应该盘。接着他在心中嘲笑了自己，安奇已经有关照着。他买了一根红色的，准备送给小乔。然后，他又买了店里所有的玫瑰，店主为他打了八折。

走到楼，他数了一下“所有的玫瑰”，是十三支。“他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因为他一向讨厌十三这个数字。他觉得他的厌恶是有道理的，十三总是带给他坏运气。

他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应声。他只好用钥匙开门，可是门从里面锁了。他觉得奇怪，又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