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石大赖被砍死了。

砍死他的是同车间的白蒙。白蒙和石大赖关系很密切，石大赖比白蒙大七岁，二以兄弟相称，三天两就在一起喝酒。车间的都挺羡慕：瞧家俩处的跟亲哥俩似的。岂料物极必反，好过了就走向了反面。

白蒙和廖碧虹搞对象四年了。去年，终于熬到了允许结婚的年龄，俩的恋关系才从地下转入了地上。可是白蒙家三代同堂住在一间不足二十米的房子里，根本就没有他结婚娶媳的地方。眼睁睁地没房子，漂亮可的廖碧虹就娶不回家。原本想五一结婚，没房子一拖再拖，眼看又近本市结婚一年中的第二个黄金季节的国庆节了，可房子还是一点眉毛也没有。白蒙急，廖碧虹也开始流露出了对白蒙不满意，嫌他没能耐。

廖碧虹露出不满的意思，让白蒙有点儿慌神儿，他担心廖碧虹这要煮熟的鸭子再飞了。自己是个翻砂匠，还是个普工。现在社会上的都把眼睛盯在干部、军、医生、司机身上，连营业员都比工吃香。何况你还是个埋埋汰汰的翻砂匠呢！廖碧虹要把眼光放开，在社会上说找啥样的就找啥样的。姑娘的职业不像男的那样被挑剔，何况廖碧虹还长得漂亮，多少都惦记着她哪！自己这是一入厂时趁她窦初开就把她给号下了，不然她早就被弄去了。娶到家才是自己的，要是房子迟迟不解决，她心一变，没准儿就飞了。

白蒙愁的要死，和石大赖在一起喝酒对这件事自然少不了哀声叹气。石大赖同他，也帮白蒙想了许多办法，都不成。后来看白蒙真是一点路子也没有了，在一次俩都喝的酒酣耳热之后，石大赖摇着那已发了红的大方脸，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狡黠对白蒙说：

“还是我帮你吧！我老丈那儿房子大，就老俩儿，嫌冷清总想让姑娘和我回他们那住。我一直不愿意，这样，我做做牺牲，我搬老丈那儿住，把我的房子倒出来借你结婚，先把媳娶回家再说，你再慢慢想办法找房子……”

“那怎么行啊！为我这事儿你憋屈着上老丈那住去。这么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白蒙喝的舌有些硬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大赖，白皙的脸充盈着酒沸腾起来的血。

“咳！谁让我是你哥哥来着，没关系！你甭往心里去，你把媳娶到手，当哥的心里也高兴，受点儿憋屈算什么……”

几句话说得白蒙心里热乎乎的，见石大赖说的真诚，没想到为自己的事儿，石大赖这么帮忙，白蒙心中热流直涌，双手猛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