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云苍狗

“不骗你！我赵飞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么美的……”

春水城郊的一间茶店，一名长相平凡的汉子，正沫横飞、手脚并用地向店内其它吹嘘前的一段奇遇，从众脸上聚会神、兴致勃勃的表上看来，这个叫“赵飞”的汉子倒是一个不错的说书才。

“那一天就和平常一样，我在摆渡的码边等待客上船，忽然眼前一亮，这辈子生眼珠子以来从未看过的华丽画舫，像一只无比优美的黑色天鹅，静静的划开河心，而在船舱前，一名绝色佳……不！说佳都还太侮辱了‘她’！即使拿天上仙子来相比，也无法形容‘她’的美丽于万一，她的容貌就连最高级的美玉也相形失色，无可挑剔的五官廓，配上清艳优雅的体态风，在在都显得完美无瑕！”

店子里有的客听到赵飞如此夸张的描述，忍不住在一旁嗤笑道：“算了吧！你赵飞是什么角色，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惜花楼里面一两度夜资的姑娘，对你而言就是国色天香了，谁晓得你那天是不是上工前多喝了两坛酒，错把母猪当貂蝉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店内其它客的一阵讪笑，赵飞立即胀红了脸，反驳道：“朱胖子！你少在这边拆我的台！我赵飞虽然见过的美不多，可是绝色粉黛与庸脂俗粉之分，我赵飞两只醉眼不瞎，还是分得出来的。不像你，家里有只母老虎坐镇，哪怕你老婆说路边狗屎是块黄金，你也得把粪便检去当铺换钱！”

那被称做“朱胖子”的的确是春水城内出了名的惧内代表，纵然被赵飞当众揭底，也不敢出言反驳，怕被传回太座耳中引动雷霆，只得闷哼一声坐回位上。

赵飞见三言两语便扳倒一名对手，面有得色，巡视四座，左手提着酒壶，继续开道：“唉！我赵飞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可以在今生亲眼目睹天上仙子降临凡尘，站在船上的她，不说话已有能表达千言万语的风，她的双眸便像是浓雾海边朦胧凄迷的两座灯塔，里面装满了无尽的哀伤，又像是在低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光是注视着美的那一张脸，我赵飞就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

旁听赵飞讲得如此活灵活现，就连原本不信的，也忍不住问道：“他妈的！老赵，你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赵飞低首叹气，一副圣为所苦的语气表道：“如有半句谎言，叫我赵飞不得好死。唉！我那时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任凭那仙子一般的美，和载着她的黑色画舫，从我眼前缓缓驶过，就像一个不会回来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