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已经黑下来了。76号的专用审讯室里，华剑雄坐在椅子里，把脚搁在桌子上，优哉游哉地抽着纸烟。林美茵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乍一看似乎神淡漠，仔细观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个就这样沉默地坐着已经好半天了。从里面刑讯室里不断地传出皮鞭抽打在体上的响声和痛苦的呻吟。

何小月是林美茵带着押到这里的。给华剑雄，林美茵就把自己的都打发走了。华剑雄今天叫了吴四宝带着他手下的几个来审这个要犯。虽说老子指定他亲自审，但抡枪使这种粗话倒还不必他亲自动手。

当吴四宝和他的手下把何小月推坐在审讯台前的铁椅子上，并吆五喝六地强迫她抬起来的说话的时候，华剑雄差点看呆了。

他十分惊讶这个刺客的柔弱稚和清秀美丽。他对今天审讯对象的神秘身份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期，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学生与刺杀自己老师的刺客联系起来。

今天下午他送走萧红以后，华剑雄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自己面临的复杂凶险的局面以及如何应付晚上这场凶吉未卜的审讯已经冥思苦想了几个小时，甚至连晚饭都没有胃吃了。

中午和老吕的谈话让他庆幸自己的谨慎，但也震惊于事态的凶险复杂。没想到刺杀南京建大使背后居然会有关东军的影子。这太不合常理、太不可思议了。

他绞尽脑汁分析了无数种可能，但仍然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这件事是本干的。不是本急赤白脸地要为他们的私生子满洲国争取国际承认吗？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本为此事所做的周到安排。

虽然关东军的桀骜不驯、鲁莽冲动是路皆知的，但他也找不出他们拆自己的台的理由，况且这个满洲国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杰作。所以他强烈怀疑还有更深的、他所不知道的背景存在。而这对他而言可能就是危险的陷阱。

他甚至怀疑，老子敢于淌这趟浑水与指定自己亲自审讯刺客有莫大的关系。

他肯定也看到了这件事中间的凶险，也想摸清深浅。但万一要是因此得罪了某一方神圣，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替罪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但他没有退路。坐在这个位子上，老子的指令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只能乖乖服从。他必须小心地抽丝剥茧，找出线索。

一个一个地排除脚下的地雷，找出一条生路。这大概就是老子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