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闯房间莽客怒生波

圆好梦良宵花解语

且说章秋谷同了客来到陈文仙院中，听得有吵闹。秋谷在外听时，只听见大房间内的客高声骂道：“我把你这班不知抬举的才，你不过是个婊子罢了。

咱们到你院中是照顾你的生意。你靠着谁的势，竟把咱们糟蹋起来！房间里明明没有客，你下着门帘不叫咱们进去，咱们是不给钱的么？你的客那里去了？咱们倒要见见你这个客是多大的来，难道缩着脖子跑了，咱们就罢了不成？“秋谷不听犹可，一听这几句说话，不由的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霍地立起身来把纱马褂脱去，抢前一步闯进房来。

看官，你道这个吵闹的客是什么来历，为何与文仙有意为难？原来这姓金，名叫和甫，是个吴淞炮台统领的儿子，平间仗着他父亲的势耀，在外面无所不为。走到堂子里，看中了这个倌，立时立刻硬要摆酒住夜，却又是白吃白喝，一个钱也不肯拿出来。若有那个倌得罪了他，他一定要带着一班流氓光棍寻事生非，把倌的房间打一个落花流水。以此北里中闻着金和甫的大名，一个个心惊心痛。

这金和甫二三月间在聚丰园看见陈文仙出局，一身香艳，满面春，就如失了魂魄一般，一直跟到兆贵里。走进院中硬要摆酒，当夜就吃了一个双台。依着金和甫，就要在院中住宿。文仙急了，慌与娘姨商量，叫相帮假做叫局，叫到后马路董公馆去碰和，方得脱身逃去，在隔壁花小兰家暗听消息。这里金和甫一直等到一点多钟，不见文仙回院，等得他意懒心灰，娘姨等把他千哄百骗的说：“先生代客碰和，一时不能回院，少大有心照应，隔再来末哉。”好容易把他骗出门去。自此之后也一连来过几次，多亏娘姨宝珠姐知风识势，诸事在行，把他敷衍过去。金和甫也渐渐晓得他们的意思，含怒在心，只是宝珠姐等当面十分巴结，扳不着他的错。

到了端午晚间，金和甫有心寻事，带了一班不三不四的朋友，喝得醺醺大醉，闯到文仙院中。文仙出局未回，娘姨等晓得秋谷要来摆酒，又经文仙分付把大房间留着等他，宝珠姐就把门帘放下。刚刚回转身来，劈面撞着金和甫跟着一班流氓，一哄而上就要拥进房去。宝珠姐吃了一惊，连忙拦住和甫，陪着笑面，说道：“对勿住！金少大，里向有客勒，只好先请客堂间里坐歇，等客去仔再调阿好？”

金和甫听说内房有客，无可如何，只得就在客堂坐下。那些无赖立的立，坐的坐，挨挨挤挤塞满一层。恰好文仙堂唱回来，见金和甫坐